【犇報編按】去年8月15日是對日抗戰勝利65周年紀念日,這一天在南京江東門紀念館廣場上,擺著一雙雙黑色布鞋,每一雙布鞋的背後都是一個被撕裂的家庭,悼念著二戰期間被俘虜到日本的6830位中國死難勞工。臨時展廳內,掛著一幅幅直刺心肺的照片,無論是看著一雙雙布鞋,還是注視一張張照片,觀眾們的神情都一樣的凝重。
為了在辛亥百年這個值得紀念的日子裡,緬懷那一段屬於兩岸共同記憶的抗日歷史,本���特別以專題報導的方式,介紹這場活動以及當年同胞們受日軍迫害的經歷,以作為我們呼籲兩岸當局共同書寫辛亥百年史的先聲。
死在南京壩子窯的2000多名戰俘
這次展覽是由南京江東門紀念館與中國受害人勞工聯誼聯合會、台灣高金素梅辦公室、台灣人民文化協會、旅日華僑中日交流促進會、花岡和平友好基金管理委員會共同舉辦的。來自海內外的華人、二戰被日本強擄勞工遇難者家屬、日本友人和南京各界人士共同參與。展廳分為三部分,分別為「日本強擄和奴役中國在日勞工罪行」、「日本殖民統治和奴役台灣地區人民的罪行」、「日本槍口和皮鞭下的南京勞工」,通過大量的圖片、文物和歷史資料,揭露了日本強擄中國勞工,其中包括戰俘和普通百姓,在中國佔領區、日本本土極端惡劣的環境下從事繁重勞役的罪行。
在第三部分展覽中,介紹了「日本槍口和皮鞭下的南京勞工」的悲慘境遇。1937年南京淪陷後,侵華日軍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大屠殺,驅趕倖存的南京市民掩埋屍體,卸載貨物。1941年,日軍南京碇泊場司令部在浦口地區建成了「三井碼頭」和「華北碼頭」,作為掠奪華中礦產資源的主要轉運基地,從北京、上海、太原、武漢、蕪湖等地戰俘集中營,押來4000多名戰俘,以及從安徽、江蘇等地掠來的大批民工,在長江碼頭充當苦力,於是,這裡成了「浦口戰俘集中營」。在日本槍口和皮鞭之下,先後有2000多名戰俘長眠在浦口戰俘營附近的壩子窯。
6830名中國勞工冤死日本
史料記載,從1943年到1945年,日本共強行綁架169批,共計38,936名中國勞工到日本135個工地從事重體力勞動,有6,830名中國勞工客死異國他鄉。戰後,日本右翼勢力企圖抹殺、淡化這段殘酷的歷史,中國人民和日本有正義感的人士為了維護歷史真相、討回公道進行了不懈的鬥爭。紀念館廣場上擺放的6,830雙布鞋,就是悼念在日本遇害的中國勞工。
來自石家莊的76歲老人路先生的父親,當年在被擄至日本當勞工期間遇害,回憶起這段歷史,路先生依然十分難過。他說,參與這次活動既是表達對家人的追思,也是想告訴大家珍惜和平的生活環境。
一想到自己被強擄到日本的父親,勞工家屬劉同娟就淚流滿面,她說:「那些長輩臨走的時候,連鞋和衣服都沒有,我們擺上這些布鞋,意味著一片心意,讓父輩在天堂也有鞋穿。」
擺鞋的日本人
「日本宣佈戰敗的時候,我才6歲。年幼的我還以為這是一場日本和美國的戰爭。」京都龍谷大學人類科學宗教綜合研究中心的中村尚司教授,今年72歲,祖輩並沒有在戰時踏上過中國的土地,他的小叔曾在二戰期間參軍,去的是越南戰場。上世紀,中村教授曾經受邀作為研究者去往中越戰場,也曾受北韓邀請隨團去過平壤,但他說到這些時搖搖頭,認為這些並不算「真正的瞭解」。中村教授嗓子沙啞地說:「想要兩國、兩個民族真正互相瞭解,我們平民也不能不行動。在草根層面,日本人不能不到中國來看,中國人也不能不去日本看看,不瞭解歷史是不行的。」
一頭短白髮的木越陽子女士,是2002年成立的花岡和平紀念會成員,參加聲援花岡受難中國勞工的行動已經20多年。說到在花岡受難的中國勞工,她脫口而出:「共986人,419人死亡,是日本全國死亡人數最多的工廠」,「花岡是個��礦山構成的小鎮,我就是在這個小礦山鎮上出生、長大的。父母都是在礦山工作,不過那時已是戰後。我是1949年出生的,正好和中華人民共和國一樣大呢!」擺鞋的休息間隙,她回憶的說。
1944年6月30日晚,無法忍受殘酷虐待的中國勞工發動了記入史冊的「花岡暴動」。當晚四處逃跑的中國人被抓回,第二天集中在廣場上,花岡的普通老百姓親眼目睹了中國人遭受毒打和屠殺,當時也有居民和員警、憲兵一起毆打中國人。「花岡人通常對這一慘劇緘口不語,因為所有人都意識到自己是『犯罪者』、『加害者』,即使自己沒有打人、殺人,但你的鄰居、兄弟可能就這麼做了。被打的人會願意說當時被打得多麼狠,而打人者通常就不願意提打人這回事,就像戰後的中國和日本。」木越女士說。
由於戰後礦場的開採,花岡人挖到了戰時填埋的舊坑洞,發現了不少中國勞工被填埋的骨骸。在此之前媒體都沒有報導,歷史教科書上也沒有提及,所有人大為吃驚,激發了中國死難勞工的遺骨發掘運動和遺骨歸還回國活動。讓木越女士稍稍安慰的是,1960年代日本合併行政區劃,花岡町的山本町長對合併提出的唯一條件,就是保留中國勞工「花岡暴動」的慰靈碑。
「這樣的慰靈碑,在全日本都是很少見的。」在1963年11月由日本各界友人募捐,在花岡町十瀨野公園建造,碑正面刻著「中國殉難烈士慰靈之碑」十個大字,被高大的樹木所環繞。截至2009年,花岡和平紀念會向日本全國募捐到約4000萬日元,2010年
4月成立了花岡事件和平紀念館。
花岡和平友好基金管理委員會委員王紅的父親,曾是被擄勞工的一員。王紅對記者說,當年被強擄到日本的中國勞工沒有鞋穿,這次活動的主要意義有兩個:一是為了維護當年遇難者的尊嚴;二是為了讓兩國人民銘記歷史,從而更好維護中日友好關係,促進世界的和諧發展。
更想讓日本人知道
作為紀念活動的一部分,展覽作品中有兩幅格外醒目的黑白畫作。畫中中國勞工們正被赤裸裸地吊在木樁上鞭打,眾多食腐的烏鴉停在骨骸前,精瘦的勞工側坐一旁。畫作前站著一位個子不高、戴眼鏡、白鬍子濃密的日本老人,他講起了段歷史:「昭和29年(1954年)歸還遺骨時,由於死的80多人沒有被正式安葬,而是隨地掩埋,早就無法找全遺骨,湊數的假骨裏竟然有狗骨頭、豬骨頭,此事被揭露,震驚了日本全國……」
這位87歲的志村墨然人先生正是兩幅畫的作者、少數承認加害二戰中國勞工的日本人。志村先生1923年生於日本北海道,1945年在日本鹿島公司玉川營業所做輔導員(對監工的特定稱呼),曾犯下虐待中國勞工的罪行。他清晰的回憶著:「在玉川的中國勞工從事的是選礦作業,勞動強度非常大,卻沒有受到人類應有的待遇,讓他們吃豬食一樣的食物,睡覺和大小便全都在一間屋裏,為防止逃跑還要上鎖,窗戶裝了欄杆,只能投進一點光……我們這些輔導員也經常毒打甚至吊起來拷問中國勞工,死了就用火燒掉。在燒掉的17名死亡中國勞工中,我就直接參與焚燒了15名。」讓心懷負罪感的老人愕然的是,關於強擄中國人的記述,在當地村鎮史誌中一行也沒有。
「比起中國人,我更想讓日本人知道這些!」他在自己的畫前高聲說。
「戰後日本政府都否認這段加害歷史,加害的企業因為遣返強擄的中國人,從國家得到大筆的補償金和優惠措施,卻裝做不知道!個個都只盼望著『都過去了,大家快點全都忘記吧』這種態度讓我激憤了!」他說到鬍子顫抖。「我也曾經怕提及這段歷史,因為感到了『恥』,但是我開始站出來說、作畫,也正是因為『恥』。」在他的畫裏,瘦骨嶙峋的勞工有非常強烈的眼神。「勞工的眼睛,現在還刻在我的心裏。」「這不是藝術,這是記錄!這些場景,都是我雙眼看到的。我從15年前開始畫,沒有人拜託我,也沒有金錢的回報。就算畫藝不精,但是我能做的就是畫,把看到過的一切畫出來,這是我的贖罪。」
「如果不繼續鞭打這副老軀體繼續畫,就不能實現60年前的補償和自責,我的『戰後時期』也就不會結束。」老先生說。
和平的友誼從此開始
今年34歲的張恩龍,是勞工遺屬的第三代。「我爺爺叫張金亭,他是1944年洛陽戰役中被日軍俘虜的國民黨軍士兵,在花岡強迫勞動時是勞工裏的中隊長,跟著大隊長耿淳一起發動了花岡勞工暴動。」2004年,他接過了父親的擔子,開始參加每年6月30日花岡勞工暴動紀念等活動。他說,現在為二戰受害勞工奔走呼籲的中國人,大都是受害者的親人、律師。「要是我們都遺忘了,誰還來記住?」但在今天的南京大屠殺紀念館裏,發現了一個讓人高興的現象:「特地觀察了一下,這個特殊的日子來參觀的年輕人特別多,大概足足有八成,這樣的大熱天都來,真好。」
在開幕式的尾聲,一位黝黑中年男子走上前來。他名叫林廣財,來自台灣屏東縣瑪家鄉佳義部落的排灣族人,參與過「還我祖靈」運動。悠揚的前奏,穿著黃寬邊民族背心、頭圍民族彩帶的他低沉地唱起了:「Mi
yo me,He he ya a
wei……」《Miyome》是一首阿里山鄒族人的傳統歌謠,為追念去世的祖先及親人,在喪禮或是祭祖時所唱。歌曲的鄒族語意思是:「月亮啊,請你照亮亡魂回家的路途……。」參觀的群眾遊客駐足聆聽,聽著這首哀傷又悠揚的歌曲。
台灣原住民族民意代表高金素梅也來到了現場。這首曲子也是他們2008年到靖國神社要求歸還臺灣原住民族祖靈時,面對著日本保安員警的防線,高舉拳頭所合唱的歌。她發言說:「在我的有生之年,可能沒辦法看到申訴成功,但是我相信,凡走過必留下痕跡,相信透過我們的行動,會有孩子記住我們的歷史,通過行動來讓日本的年輕人、韓國的年輕人都參與進來,來認識歷史。」
「我孤身一人,又語言不通,要是沒有無私的日本義務律師、熱心朋友的支援,我很難去日本抗議的。那麼大家怎麼看待幫助我們的日本朋友呢?我覺得我們之間建立的堅定的友誼,叫做和平的友誼,這才是真正的友誼。所以我從來不覺得我破壞了台日之間的友誼。」她記得,一次展示完畢後,一位日本女性上來抱著她哭,說:「以前從來不知道,對不起,請你原諒。」高金素梅回答說:「我原諒你,我希望我們的友誼從此開始。」
「歷史是可以被原諒的,但絕不可以被遺忘,更不可以被扭曲。」她向著台下的眾多中日友人大聲說。
最後,高金素梅女士呼籲道:「我希望向日本政府呼籲的力量不要僅僅限於被害人的遺族,我們應該更加團結,全亞洲人民團結起來。我要強調我們不是為了反日,不要再製造仇恨,我們要給日本政府面對歷史的勇氣,這樣他們才會真正得到全亞洲人民的友誼。日本首相菅直人為什麼要向韓國道歉?因為他們清楚地知道,亞洲的友誼有多麼重要。現在的友誼還只是心虛的友誼,因為這段歷史還沒有和解,還沒��被具體的行動化解!」
「孩子們,請記取這段歷史,但不要有仇恨。日本年輕人不太關心歷史,不是他們沒有良知,是因為絕大部分人沒有看到過照片和事實,希望通過不斷的活動可以讓更多的日本年輕人加入。我一向對人性是非常有信心的,有不少日本年輕人害怕來到中國大陸,所以中國的年輕人也應該適時伸出友好的手,我們要的是日本政府正視歷史,要讓日本人認識到,為了和平不再有戰爭,就必須要面對歷史,不是為了反日。」高金素梅說。
不論是當年被日本在大陸與台灣各地強行拉到日本做工的受難者和家屬,或是歷經南京大屠殺的死難者和倖存者,都是日本軍國主義的受害者,兩岸命運休戚與共,更應團結在一起,共同為找回歷史真相和公道努力。
【小方塊】
為何擺放布鞋?
中國的傳統喪葬文化非常講究壽終正寢。在彌留時刻,死者須穿上壽衣。在不少地區漢族的習俗裏,如果死者是男性的話,腳上要穿黑色的布鞋,而如果是女性的話要穿藍色的布鞋。擺放的一雙雙布鞋,聯繫著一個個普通人的命運。用擺放布鞋的形式很直觀、很有規模,給人心靈的慰藉,是一種行為藝術,也是一種紀念方式,通過這種形式,人的生命得到紀念。
布鞋由誰擺放?
布鞋擺放活動的參與者有當年被擄勞工中的倖存者及遇難者家屬,他們來自河北、山東、天津等省市。海外華僑、日本友人、台灣同胞等也都參與了布鞋擺放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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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來自: http://tw.news.yahoo.com/article/url/d/a/110215/131/2mevj.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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